圣诞还有十天,船员们就已经开始制作圣诞点心了
2005年12月21日 大西洋 西经29度 北纬0度
2005年12月21日晚,哥德堡号已经航行了两个月零20天,预计再过几个小时,我们就将穿越赤道。
夜里10点,哥德堡号驶过了北纬0度1分,这意味着,我们与赤道线已经近在咫尺。许多船员放弃了睡眠,他们围聚在操作台前,等待着卫星定位数据归零的时刻。
2005年,当地时间12月22日零时54分,北京时间22日上午9时54分,哥德堡号在西经29度36分驶过赤道。
按照欧洲航海史上的老规矩,哥德堡号决定当天的下午举行一个重要的仪式——过赤道洗礼。在航海界,过赤道常被视为远洋中的大事,几个世纪前的欧洲大航海时代,船只在欧洲国家之间穿行,或者从欧洲到北非甚至美洲都只能算是中短途航程,只有跨过赤道去印度和中国才算是真正的远洋。因此,经历过赤道的船员是值得骄傲的,甚至被认为是一个航海者走向成熟的标志。
在哥德堡号全部的70多名船员中,只有船长、大副等十几个人穿越过赤道,按照老规矩,所有没有经历过赤道的船员都要接受过赤道洗礼。关于这个洗礼曾有一些吓人的传闻,所以我们一直在猜测:这会是一个怎样的洗礼呢?
当天上午,甲板上已经用帆布搭建起了一个水池,船员正把一些变质的牛肉和鱼肉丢进来,水里还飘着鸡蛋壳,以及腐烂的蔬菜和水果,一池子水被搅得浑浊不堪。一个船员告诉我们,这就是传说中的洗礼池。
午饭后,没有经历过赤道的船员都被集中起来,趴在甲板上准备接受船长的训话。
第一关,亲吻船长夫人的双脚
船长冈那尔端坐在高处,手持一根鱼叉代替“权杖”,旁边是总工程师本格特装扮成的船长夫人。
船长说,在接下来的洗礼中,大家必须服从命令,不要有侥幸心理。
接着,船员们被赶到炮舱里,等候挨个提审。
这些带蓝帽子的人在洗礼中扮演警察,负责监督船员的举动、维持洗礼的秩序。
过赤道洗礼在欧洲至少已有200年的历史,最初只是用来庆祝一个航海者走向成熟,后来老船员常常利用这个机会戏弄和折磨新船员,当新船员熬成老船员,他们又在赤道洗礼上变本加厉地进行发泄,有时候甚至把人活活折磨死。因此对一个新船员来说,赤道洗礼无疑是一道鬼门关。
一个船员被提上来,浑身挂满橡胶手套的大副按照宗教传统为他取一个教名, 而后“警察”将其押赴前方接受洗礼。
被押上来的是船员丹,在警察监督下,他四脚着地爬到前甲板。
然后登上小平台去面见船长。
船长说,很高兴见到你,请亲吻我夫人的小腿吧。
必须说明的是,船长夫人小腿上那种粘乎乎的东西,发出一股又臭又辣的呛人味道,冲进嘴里,简直会让人窒息。
吻完了小腿,算是过了第一关。
第二关,涂黑眼圈
第二关是由船员卡尔把持,他拿起望远镜问丹,能看到赤道吗?
然后拿起四分仪问,想不想看看南极?这件事的玄机在于,两个镜筒事先都涂上了焦油,看过了赤道和南极,就会留下两个黑眼圈。
第三关是瞧病,医生会和蔼地询问病人的感受,在做过简单的检查之后,医生建议丹尝一尝他们特制的药水。
实际上,这种药水比船长夫人腿上的东西好不了多少。
掌管第四关的是水手长埃瑞克,他大刷子一挥,就把这种黄糊糊猛往你身上刷,论手笔,比前面几位可大多了。
看来丹已经被折磨得不轻,好在只有最后的洗礼池一关了,熬过这一关,就算脱胎换骨,成为一名老船员了。
涂黑了全身的大厨麦纳斯和他的助手已经在洗礼池里恭候,他们会帮助你把全身都浸到池子里。
因为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,丹被呛了一下,算是让他体尝到了一点赤道洗礼的苦头。
不过船长早就有言在先,举行这个仪式绝非不人道,而完全是为了给大家找乐。
第三关,尝药
轮到我们了。
摄像师老沈在一旁喊着:“多抹点”,老实说,这种黄色的糊糊抹在身上,除了臭,并没有其它不适的感觉,后来我们知道,洗礼中所用的这些臭酱都是变质的食用调料。
我们发现,所有受洗的男船员几乎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,奋起反抗的竟全是女船员。
过赤道洗礼让大家度过了快乐的一个多小时,一位船员兴奋地说说,这下子我们都变成老水手了,回去一定要和朋友们好好吹一吹。
卧舱里,船员们正围住一张圣诞卡,举行迎接圣诞节的小仪式。这张卡片上设有很多小窗口,分别代表圣诞节前的每一天,它的有趣之处在于,撕开任何一个窗口,里面都藏着不同的图案。每天晚上八点多钟,大家都会聚在一起,由其中一个船员打开一个小窗口。每打开一个窗口,圣诞节离我们就又近了一天。
炮舱里,船员们正在制作圣诞饼干,他们别出心裁,为饼干设计了不同的图案,小小面板上凝聚着他们丰富的想像力。
拍摄这几段录像的时候,距离12月25日圣诞节还有十到二十天的时间,但是圣诞节的气氛早就在船上蔓延开了,大家都盼望着圣诞卡上最后一个窗口早一天被打开。
2005年12月24日中午,距离巴西本土还有两三天的航程,哥德堡号行驶到一个名叫费尔南多的小岛附近抛锚。船头上那个木制的神兽,此时已经戴上了红色的圣诞帽。在这个平静的港湾,所有船员都可以暂时放下繁重的工作,过一个轻松的圣诞节。
下午,炮舱里的餐桌都铺上了红色的桌布,红色的餐巾被叠得笔挺,玻璃杯和金属刀叉闪闪发亮,整个炮舱被布置得热烈而庄重,甚至还有了一棵圣诞树,看来早在启航之前,哥德堡号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。
第四关,用刷子涂抹全身
傍晚,船员们来到炮舱享用晚餐。按照西方习俗,圣诞节前的这个夜晚叫做“平安夜”,就像中国人看重除夕和春节,平安夜和圣诞节是西方人最重要的节日,也是全家人聚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刻。